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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盘问386（第1页）

亮甲台，九响枪住屋。

柳如飞拄着那根简易拐杖，拎着唢呐推门进来，这些天他每天都要来看九响枪，给九响枪诊脉，也开过药方，姚长富亲自下去把药抓回来，本来九响枪挨过黑枪后，所受的伤，在柳如飞的诊治、调理下，基本痊愈了，不料李青山去两面坡大车店回来的路上，军火及大洋和金条悉数被不明身份的人劫走，如此重大损失前所未有，九响枪被气得口吐鲜血，躺在炕上好几天，多亏有柳如飞这个郎中，这两天能坐起来了，但精气神大不如以前了。

九响枪仰靠在虎皮太师椅上，扭头看着柳如飞说：“咋把小喇叭拎来了。”

柳如飞说：“我看您老身子骨渐好，就是打不起精神，我寻思吹几个小曲，让您老乐呵乐呵。”

九响枪说：“唉！我到是想乐，能乐起来吗，算了，别吹了。”

柳如飞把唢呐放到桌上，说：“要是没心思听曲，我……我陪您老摆摆牌阵？活动活动，舒筋活血，总比躺着强。”

九响枪说：“你坐下，咱们唠唠嗑吧！”

柳如飞拉过椅子，坐到九响枪身边，见九响枪闭上眼睛，他也不好开口，只能静等着，好一会儿，九响枪慢慢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柳如飞，眼光变了，变冷、变得捉摸不定，柳如飞心不慌、神不乱，他知道九响枪有话要说，至于要说什么，他也预料到了。

九响枪声音阴沉地说：“我等你有几天了，你还不想说吗？”

柳如飞做出疑惑的样子，问道：“大当家的，我……我还真一时蒙住了，不知道您老让我说啥儿……是，是绺子里的事儿？”

九响枪说：“有些事儿是能瞒得住的吗？我就纳闷了，你……你为啥儿想瞒着呢？”

柳如飞呈出惊慌和不安，语无伦次地说：

“大当家的，我……我们有啥事儿敢瞒着您老啊？不，不，有的事儿，我……我不是瞒着您老，我是怕说不明白……您老是不是问那匹大洋马的事儿啊？”

九响枪说：“那你就从大洋马说起吧！”

柳如飞说：“这……这咋说呢，我刚开始也不知道这是日本人的大洋马，后来碰到老姚了，他……他说只有日本人才骑这种大洋马，我才知道这大洋马是日本人的。”

九响枪不满而又怪怨地说：“要是老姚不跟我说这事儿，你是一点牙缝都不跟我撬啊！”

柳如飞说：“大当家的，您老别生气，我不是不想跟您老说，我……我是不知道咋跟您老说，我自个儿到现都弄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九响枪思忖说：“你从城里出来，半道跟日本人碰响了，这不明摆着冲你来的吗，你咋还弄不明白呢？”

柳如飞说：“刚一响枪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日本人啊，他们冷不丁冒出来，连话都不问，顺起枪就打，我以为是碰到劫道的，只能撒鸭子就蹽，本以为蹽就蹽了，那寻思这些人追撵着不松口，看架式非要我的命不可。”

九响枪问道：“你和日本人有过节？”

柳如飞说：“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日本人，再说了，我一个郎中，咋能得罪到他们呢！”

九响枪说：“这么说他们要是不冲着你，那就是冲咱们绺子来的，可是咱们绺子跟日本人也从没有过来往，更别说犯过话了！”

柳如飞说：“是啊，我就是没琢磨透，才没敢跟您老说，唉！要不是您老让老姚去接我，恐怕我这小命……说到这儿，我还没谢谢您老救我一命呢！”

九响枪沉思说：“这事儿咋寻思都透着个怪呀！”

柳如飞结巴地说：“大当家的，您……您老要说怪，还有件更怪的事儿，我……我本不想说，为啥儿不想说呢，我……我怕说出来，无凭无证，您老认为我是在编瞎话呢，可又一想，您老让我当上三炮头了，按绺子的规矩，啥事儿都不该瞒着您老这个大当家的。”

九响枪说：“你能守规矩，这就对了，说吧，啥事儿？”

柳如飞犹豫一下，说：“反正这也不算啥儿磕碜事儿，说就说呗，我……我去丁家大院当花舌子，从丁家大院出来，快到出城时……”

九响枪打断柳如飞的话，说：“不会让警察给逮去了吧？”

柳如飞故作大惊，其实昨天小茶棚的掌柜郭义仁来台子上，跟九响枪密谈了好一阵子，他就猜测出，所谈的肯定与他有关，他之所以拖到今天才向九响枪坦露，就是在等待郭义仁的到来，如果郭义仁向九响枪报告了他在城里的遭遇，这就更进一步验证姚长富说那个蒙面人住在城里的事实，当然，他以前也判断蒙面人在城里，还怀疑过小岛和韩立功是否是蒙面人，直至现在他也没把小岛和韩立功排除在外。

九响枪见柳如飞沉默不语，皱眉说：“我问你话呢，你咋不吱声了？”

柳如飞说：“不，不，大当家的，不是我不吱声，我……我都不知道我该说啥儿了，我在寻思呢，您老是不是能掐会算啊，连我在城里让警察逮去的事儿，您老都知道了，我……我还说啥儿呀？”

九响枪说：“那你就把警察逮你的事儿，从头到尾都抖落出来吧，到这时候了，还掖着藏着干啥儿呀？”

柳如飞这番遮掩、吞吞吐吐，最终的目的就是把县警察署抓捕他的事儿，告知于九响枪，他无须添枝加叶，如实讲出来，已够曲折和精彩了，所讲的一切，无外乎想把九响枪引向认为绺子里有人与日本人暗中勾结这个方向。

九响枪站起来，在屋地来回走动，问道：“你说你一进警察署，警察就喊出你的名字，还说你是亮甲台的人，你没记错？”

柳如飞说：“大当家的，我打小就背药书，不敢说过目不忘吧，也差不多，就连那个跟我拍桌子叫喊的警察姓啥儿叫啥儿，我都记下了，他姓韩，叫韩立功，是警察署的调查科长。”

九响枪说：“韩立功？多大岁数？”

柳如飞说：“三十多岁，长得挺老成，这小子才不是物儿呢，也不知道他跟我有多大的仇，两句话不来就要给我上大挂，还想用**沾凉水抽我，弄得我现在一回想起来，心里都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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