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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大师,啊呀……啊……”
顾相檀倏地睁开了眼,听着外头那越发不堪入耳的动静默默地抬头看向赵鸢。
赵鸢面无表情地躺着,眸中瞧不出什么异样来,只揽着顾相檀腰腹的手轻轻地收了收。
那位少年英儿果然是风月场上混久了的,不用看模样,光听那细细的喊叫就能让人要死要活的,同他苟且的人显然也是顾不得其他了,竟不怕被人发现了,简直有些肆无忌惮。
他们这般事情若换到哪个伶人戏班或是纸醉金迷的窑|子里再没什么大不了,可如今正在庙宇之中,又是被两个两世都清心寡欲的人所听去了,那冲击的效力也就可见一斑了。
顾相檀一开始还能同赵鸢一道淡漠着脸,但久而久之,他只觉胸闷气短的厉害,三分是惊的,三分是气得,还有三分……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不禁握紧了拳,默念着静心的佛经,却还是无意识地将赵鸢胸口的衣裳都攥得皱成一团。可是赵鸢什么也没说,甚至动也不动,仿若一座冰雕。
那二人其实厮混的并不算长,因着没多时便有一连串脚步往这里来了,接着沙弥的声儿响起,一边跑一边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外头的祭坛走水了,禅师,禅师——啊!!!”
前头若说只是呼喊,后头那一句惊叫竟好似拔尖了嗓门见了鬼一样的凄厉。
与此同时,窗边的混账动静也一道静止了,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民众的哗然和惊惧。
“这、这是何故……大师你竟然在寺院之中……”
“啊……天哪,不要脸的人,简直污浊了佛门清净……”
诸如此类,又或是更难听恶毒的话接二连三的从一道随来的信徒口中喷出,终于也将顾相檀自混沌迷离的境地里抽离了出来。
他撑坐起身,挪到床边低头要穿鞋,抖了抖却险些一头栽下去,幸好身后的赵鸢将他环住了,俯□替他把鞋子套好,又拉了顾相檀下来,一落地,顾相檀才觉手脚竟都是虚软的。
微做一番整顿,面上已是镇定下来,顾相檀和赵鸢一道推了门出去,便见外头一片混乱。
本是前来报信打算救火的民众此刻将这儿团团围住,瞧着正中两个衣衫不整的人,一个是叫英儿的少年,而另一个,竟是苦于大师!?
苦于大师脸庞还是绯红的,眸光摇摆,一派困惑,似还有些回不过神,而他身旁的英儿却猛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小的真不是为了冲撞佛祖……是苦余大师,他、他说这般如此小的就能得佛祖保佑……还可、还可同其身心合一,呜呜,我有罪,我该死……”英儿一边哭一边抽起了自己嘴巴,立时换得大家更是一片的惊骇和辱骂声。
英儿忍了忍,听那些人越骂越难听,忽的又跳了起来:“你们、你们才不懂大师的佛心,蠢货!愚民!”转头又抱住苦余的腿,“大师,大师,我们离开此地吧,拿上你的银子,带英儿走吧……”
“你、你当我们的银子是什么东西,那可是诚心诚意给菩萨的,有些还是救命钱,怎的被你们拿去做这苟且的事!”
“对,他们根本就是骗子,什么大师,狗屁的和尚,恶僧,侮辱佛祖和佛门!亏得我们之前还如此相信这些,冤孽啊!”
英儿这话便好似捅了马蜂窝般,民愤四起,有人已是卷袖子出手揍人了,只是一拳挥来,英儿机灵的一躲,反而捶到了怔楞的苦余面上。
“啊哟”一声,苦余终于醒了。
他左右看看眼下情景,又瞧瞧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这些年来苦余素来谨慎,可是眼下怎会随意就选了个地界同人白日宣|淫,还是野|合?他又想到方才那股莫名的虚热,趋势着他进了院中,接着脑子便一片迷糊了,直到方才都浑噩着有些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听着英儿的声音就难以自控的任面前之人摆布。再瞧瞧此刻狼狈状态,苦余思前想后一番,回头再望向英儿,渐渐地明白了。
“你……你算计我?”苦余还是十分信任对方的,所以每次做道场时,那些圣水纸钱等大多都是由英儿所操办,却没想到,这厮竟会倒打一耙!
苦余咬牙切齿,方要叫英儿好看,却不待他起身,领子又被人提了起来,面对又惊又怒的百姓,苦余也知丑事败露,只能转而讨饶,但无论他怎么辩驳,众人已是不再信他装腔作势。
就在大家打算将这假和尚好好收拾一顿出口恶气时,牟飞和苏息等在一旁扬声道:“佛门清净地,莫要为了个恶人冲撞了佛祖,就算要讨公道也换个地界,把人送去官府就是,犯不着因他犯下血光之罪,实在不值!”
众人皆是虔诚佛心,自然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骂骂咧咧地将苦余和英儿,还有寺中其他的帮凶一道扯往了官府。
看着那些人呼啦啦走远,顾相檀难得有些茫然,直到赵鸢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出了这个地方。
……
回到郊外的小院中,除了苏息安隐之外,赵鸢另外又安排了几个洒扫的仆从,依着顾相檀的口味做好的清淡饭菜已是整齐地摆在了正厅内。
天色晚了,顾相檀吃了两口便早早就回了房中,躺在床榻上,仍是有些恹恹的,听着赵鸢在外头练完了剑,又进了门,就着一点烛火除了衣裳躺在了自己的身边。
闻着到他沐浴过的清淡香气,顾相檀竟莫名僵了手脚,待赵鸢靠过来时,不自禁地往后躲了躲。
不过一个微不可查的动作却让赵鸢顿了下,侧过头望着顾相檀,幽幽的昏黄将他的眼眸映的粲然深邃。
顾相檀避开眼,竟不敢看他。
赵鸢伸手摸他的脸,顾相檀抖了抖。
赵鸢用手背擦过他的脸颊游移到颈边,顾相檀缩了缩肩膀。
赵鸢轻声问:“可是怕了?”
顾相檀猛然抬眼:“人、人欲随心,皆是五尘六根之相,同一般欲|望有何不一样……”换言之,他为何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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