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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他都是骄傲,整个小城,没有人不知道他……他是小城的骄傲。
唯独有时候,他会刻意的不去想……
谁?是他的,骄傲???
且不提母亲,她在他的心目中,是高尚的,尊贵的。因为……她是母亲!!!在他的眼里,母亲是唯一,于这世上,他最最重要的人。生他,养他,教育他,尊重他,爱他!!!
不想提,却必须一定要提及……以至于多年以后的某一天,他都会深深去想起的人——他的父亲。
一个身材高大,因为常年的无所事事,一味的,只知道低了头像头牛一般的活着的男人。
他能回想起来……回想起来他的脸,苍白的,有些泛青,甚至于那些尘风吹伤的皱纹。是的……他很老了……娶到他的母亲的时候,他便已经很老了。他是用了强行的手段,得到妈妈的。对于这一点,他一直想不明白……
毕竟,在他的眼里,这没用的老头儿,几乎不像是会做得出强抢,这种事情的人。
可事实在眼前。
他的爸爸,亲生的父亲,早已不在。
这个老头,为了得到妈妈,强行的,将自己掳回了他的‘地主’宅子,妈妈……母亲,便不得不,跟嫁了过去。
母亲后来说,不能不嫁,不嫁,你在这个家里,就没有地位了。
多年后的回忆……依旧逃不掉那深深的,刻进了骨头里的痛楚。
那叫父亲的人……
乱蓬蓬的灰白胡子,因为他不喜欢理;穿着复古时候的长衫,不伦不类的,甚至还破破烂烂,就跟个n年不补的一样。怪不得母亲……母亲,原就是个书香家庭的女子,本来就不会这些个缝缝补补的活。
只是他想不明白,那老头,为什么明明那么有钱,却要藏着,连身衣服,竟都不舍得买?
有一天夏夜,老头儿在超市里于口袋里装了一包口香糖,没付钱,被查到了,等到他带了钱的去领人的时候……他便好像是那钱多脏一般的,扔下就跑。
他没有看上一眼……却是无意的瞟到:老头儿,满面的……那种被伤到的沧桑。
后来……他在路上跑的时候,被一车撞上了。车跑了……幸好,他伤的不是很重。老头儿找到了他,背了他……辛苦的,往家里走。
久久的默默无语后,老头儿说:“娃啊~!以后一定要出息啊!别学爸爸我……老了,后悔都不顶用了呀!”是的……老头儿,老了……
他趴在他的背上……就像是趴在一头老牛的背上一样。沉默……是他一贯的作风,只是,他接着听到……
“还乐着那东西你妈一直喜欢,想吃……就是老忘了要买给她,今天想起来了……还怕再忘掉,放了口袋里。结果咧……唉~!倒忘了它在口袋里了。”老头儿这般说的时候,长长的一叹:“娃~!爸爸欠你们娘俩的啊……”
多年以后……他会想起来,那声叹里,有多少……原是应该属于他自己的,他却于那时,青涩无知。
*
老头儿死的时候,没什么大的风,也没有什么大的雨。
他的死,传到他的耳里的时候,他已经是整个小城里的风云人物了。凭着自己的聪明头脑,他……小城里最最厉害的律师……也是能数得出名儿的几个律师里唯一一个没有失败率的传奇人物。
父亲死了……他却没有请假回去,只是待很久以后,母亲的信寄了过来……
他才知道,知道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站在老头儿的遗像前面,看着遗像中的那老头儿的面无表情……母亲的信,吟于耳边。
‘那时候,你的生父说声不在了,就不在了……家里的人,原就是恨透了妈妈我为了一个没有正经活计的男人离开了家,而死活的不肯接受我们母子。你现在的父亲……他没有孩子,据说……他深爱的女人,没有嫁给他,而是跟了别人跑了,所以……他发过了誓,绝不会再娶。这一念,就是三十年。
他说他愿意帮我,愿意要了我的孩子……就是你。开始,我不同意的……他也没有坚持。待到我撑不住的时候,病倒的时候……来接我的,不是我的家人,却是他……开始,我不走,想死在那屋里算了……
在我眼里,他一直是温和的,却在那一天,强行的……抱了你就跑。我听着你的叫声,心痛的不行,没办法……就跟了他的,随了他的第二次来,嫁进了他家。他说……不嫁,名声不好。
为了我……他毁了自己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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