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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绿桑警觉的询问从外间传来。

“是我，她怎么样？”是丁文长的声音。

怎么会是他？宋舞霞朝外间望去。外面已经点上了灯火，紧接着是开门声。

“我刚在太后那边，听说她已经卧床不起。”丁文长的语气带着紧张与不安，似乎十分担心。

绿桑回了什么宋舞霞没有听清。她想了想，披了一件衣裳，对着门外说：“绿桑，你进来帮我穿衣吧”当下已经是酉末（晚上七点），宋舞霞觉得他这么晚过来，一定有什么急事。

待宋舞霞换了衣裳走出卧室，就见丁文长穿着太监的服装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昨晚灯光太暗，她又太过激动，所以并没仔细看他，如今一看，他不止是消瘦，整个人苍白得像重病刚愈。

“他们对你用刑了？”

“你身体不适吗？”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摇头。“我只是不想有人打扰，所以才称病躺床上的。”宋舞霞先开口，随即又觉得自己说得不适合，补充道：“我说的不是你……”

“我明白。太后已知道皇上派人来找你了，不过幸好你召了太医，所以大家都相信你病了。”

宋舞霞点点头。想着昨晚的事，她觉得羞耻又委屈，低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紧抿着嘴唇，一手捏着衣角。

大概是屋子内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门外传来了响动。绿桑迎了出去。隐约中听到她说：“没事，是太后知道郡主病了，所以派人来询问病情，有我在这里服侍就行了。”接着她又吩咐小丫鬟去沏茶。

宋舞霞知丁文长正看着自己。她有些局促，只能用说话分散注意力，问道：“这个时间，宫门早就落锁了，你怎么会从太后那过来？待会你还要回馨宁宫？”

“下午之后我一直在太后那边，待会我直接从怡景山庄回去。”

“现在这个时间，城门也关了，你要怎么回去？……不对啊，听金公公和吉雅的意思，除了我，其他人不能随意从皇宫进出怡景山庄的。”宋舞霞抬头看了一眼丁文长，见他直盯着自己，又急忙移开了目光。

丁文长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块令牌，“这是太后给我的，可以进出怡景山庄，也可以命人打开城门。”说到这，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担心地说：“本来我只想试探一下太后，没想到她居然给了我这块令牌。”

“试探，你想试探什么？”

丁文长略一沉吟，言道：“大皇子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太后处心积虑做这么多事，应该不止是为了让我们把他扶上太子之位……”

“或许，太后要的是皇位。”

“不止”

“不止？”宋舞霞惊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皇位更高？

丁文长烦躁地站起身，紧紧捏着手中的令牌，许久才说：“昨晚，扣着我的两个太监看似金公公安排的，实际上，他们是太后的人，而且他们身怀武功。有这样的人在皇帝身边，太后随时可以……”他比了一个杀人的手势，“到时，以陆家的能力，大皇子随时可以坐上皇位，根本用不着你我。”

“可太后这么大年纪了，难道她还想改朝换代不成？”

“这一点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你嫁给我绝不是偶然。隐约中，我觉得我们的父亲肯定知道些什么，可他们临死都对我们三缄其口。”

除了太后想改朝换代，宋舞霞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随口道：“不会是太后有什么私生子之类的吧？这也太狗血了。”

“狗血？”丁文长因宋舞霞的说辞笑了起来，说道：“十月怀胎，在这人多口杂的后宫，太后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瞒过别人？”

宋舞霞也知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从这次的事情看，她觉得皇后对太后也起了某种不信任，或者说猜忌。她脱口而出：“不会是太后所生的那个皇子根本没死吧？”

“你不要胡思乱想，暂时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为什么你觉得不可能？也许当年太后生下儿子之后就把孩子藏了起来。”宋舞霞目光炯炯地看着丁文长。在她的记忆中，什么《狸猫换太子》、《真假太子》，都是这么演的。

烛光下，丁文长觉得宋舞霞的眼睛散发着某种光芒，仿佛想把他吸入她的眼中一般。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轻轻握住了她搁在裙摆上的小手，失神地问：“霞儿……舞霞，你为了我冒险，为什么？”

“我说过了，不是为了你。”宋舞霞慌忙别开眼睛。她想从他手心抽回自己的手，发现他握得很紧，只能作罢，喃喃地说：“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觉得不可能？”

丁文长并不相信她的说辞，但还是有些失望。他半跪在面前，抬头看着她的脸。翩翩的火光中，她的皮肤晶莹剔透，似透明的白玉。可就在这白皙脸颊上，有几道浅浅的红痕，是昨晚被郑晟睿一巴掌打的。他伸手欲碰触她的伤痕。宋舞霞下意识躲开，双颊染上了红霞。

“还疼吗？”他心疼地问。

“已经上过药了，明天就能消肿了。”说着她突然想到，指印一定让自己显得很难看。她别过脸去，轻声嘟囔：“你别管这些，我在和你说正经的。”

“好，说正经的。”他嘴上这么说，但并没退开，也没放开她的手，嘴里说着：“父亲偷偷告诉过我，太后的孩子的并不是病死的。孩子一出生，先皇就命人守着，不久，先皇亲眼看着太监掐死了他，很多人，包括你的父亲都看过孩子的尸体。他怎么可能起死回生？之后太后一直没坏过孩子，后宫也没再添过一儿半女。有人曾说，这是上天对先皇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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