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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颜湘忽然心头微动，抬眼望着蒋先生，没说话。

&esp;&esp;“想写？”蒋荣生问。

&esp;&esp;颜湘点点头。

&esp;&esp;蒋荣生从夹克里掏出一沓细碎的绿色纸币，数了数，抽了两张给颜湘，说，“买两张。我也要写。”

&esp;&esp;颜湘拿了钱，用很不流利的英文，腼腆地朝着大胡子爷爷要了两张明信片，然后跑回蒋荣生的身边，递了一张给他。

&esp;&esp;蒋荣生低头接过，慵懒地笑了笑。

&esp;&esp;颜湘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卡片，摊开，掏出一支从老板那拿来的黑色签字笔，在上面很端正地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esp;&esp;“一，妈妈身体健康；二，能无忧无虑地做雕塑；三，我以后的生活天天开心，幸福愉快。”

&esp;&esp;写完以后，颜湘吹干了墨迹，耐心地等着蒋荣生写。

&esp;&esp;他又有些好奇，偷偷地用余光去看蒋先生能有什么愿望呢。

&esp;&esp;他几乎已经无所不能。

&esp;&esp;结果蒋荣生几笔就写完了，写完之后大大方方地摊开颜湘看。

&esp;&esp;在远处的彩灯照耀下，蒋荣生锋利的笔迹清晰可见，带着隐隐的锋芒。

&esp;&esp;他曾经见过三次蒋荣生的字，

&esp;&esp;决定回国的那天早晨，旧金山的晨间天气如往常一样，微冷又弥漫着雾气。

&esp;&esp;一辆庄重又低调的迈巴赫s680，在晨雾里缓慢而稳重地穿行着，车灯在湿润到近乎如同下雨的潮雾里显得有些朦胧，明明灭灭。

&esp;&esp;颜湘窝在后排行政椅，衣服穿得很厚，脖子上裹了一圈小羊羔毛围巾，脖子上挂着一张深色的毯子，他的脑袋微微地垂下来，侧到一边去，眼睛闭上，睫毛温柔地垂下来，呼吸得很缓慢。

&esp;&esp;皮质中控台已经熄灭，一片漆黑，静静地倒映着颜湘无知无觉的睡颜。

&esp;&esp;蒋荣生则一身铁灰色西装，双腿优雅地交叠，足尖处定住翘起，浅薄的日光渡上一层薄薄的光晕。手边放着一杯柠檬红茶，而手上摊开了一份旧金山都市报。

&esp;&esp;全英文，黑白色，散发着有些刺激性的油墨气息。

&esp;&esp;周容在前排副驾驶坐着，微微吃惊地往后看了一眼。

&esp;&esp;据他所知，蒋先生其实是很少看纸质报纸的，亲口说过的，效率太低。

&esp;&esp;除非重大突发消息，否则蒋先生日常浏览要闻有特定的时间规划，一般是在每日的早晨，将ipad放在跑步机上，一边运动，一边听取ai正在进行的快速分析报告。这才符合蒋先生的习惯。

&esp;&esp;但是作为一个经验周到的助理，尤其是蒋先生这种专业过硬，脾气却难以伺候的老板，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除工作以外的事情，保持沉默，无条件服从老板的所有动作和习惯。

&esp;&esp;蒋荣生安静地把报纸翻过一页，面无表情地，看着都市日报上的美式冷笑话，墨蓝色的瞳孔毫无波澜。

&esp;&esp;报纸其实是颜湘买的。

&esp;&esp;颜湘是艺术生，常常需要到各地去集训，北城美院也常常举办很多外出写生采风的活动，只是时间常常都很匆忙。

&esp;&esp;而且他们家从上初中之前就破产了，没有什么钱去逛当地的旅游纪念品店。纪念品店里的东西都是精致且昂贵的，颜湘买不起。

&esp;&esp;然而颜湘总归是一个纤细敏感的学艺术的小孩，还很小，拥有着天真的仪式感追求，无论做什么，总想给人生留点纪念。

&esp;&esp;所以颜湘从初中起，就有一个习惯，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去街口的报刊亭，买一份当地的报纸带回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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