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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室内,朝阳十分安静地躺在了床上,昨天那一棒几乎将朝阳打得魂魄离体、神魂具裂,头昏脑涨。
太医也已经医治过了,这次伤得朝阳的确太重,再加上落水,已经有些发烧,恐怕不躺上几天难以恢复元气。
朝阳睁开眼睛时,看见许烟雨正坐在自己的身侧,床边的红发带,是许烟雨送给自己的那个。
许烟雨无事,擦拭着朝阳的那把剑,上面的花纹便是朝阳的名字,阳光通过窗户的糊纸,显得格外柔和,有一种春天的柔和。
朝阳不知觉起身,总觉得许烟雨的身上格外温暖,双手便是直接抱住了许烟雨,恨不得将头埋着许烟雨的怀里。
“朝阳……”许烟雨更是体会到了朝阳的恐惧,那更像是一种蜷缩。许烟雨很快接受了朝阳的温度,便将朝阳同样环抱住,放下的手中的长剑,拍着朝阳的肩膀,安抚着。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朝阳流落的泪水已经沾染到了许烟雨的肩上,但朝阳却没有注意到依然在流着。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许烟雨更是拍抚着朝阳的肩膀,也明白了朝阳的恐惧,的确,朝阳承受的有些多,一直是朝阳在保护自己,“我没事……”
此时的朝阳,格外像个孩子,像是一个长时间待在黑暗的孩子,格外渴求阳光的温暖。
可是,许烟雨却不知道,朝阳心中有多害怕,她怕许烟雨出事,怕许烟雨受伤,怕许烟雨被人欺负……
她,从不奢望许烟雨有一天想起她,只要在她身边就好了,保护她,保护好她……
许烟雨拍抚朝阳身后的头发,“我们都没事……”
朝阳渐渐歪过头来,抱得更紧了了些,但嘴唇之间不觉蹭到了许烟雨的颈脖,许烟雨虽然察觉感受得到,但也没有放在心上,这样一个姿势,无论怎么样都会蹭到。
朝阳的确是无意之举,确是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朝阳只能将头埋得更深了些,此时的她,让她放任一会儿,就只要这片刻的温暖,这如同春天的温暖,阳光的温暖。
无室外,几个丫鬟经过时,已经从门缝之中看见了两人拥抱的画面。
朝阳平日里便是一副男子的装扮,又不与侍女之间交流,难免会让府内的侍女觉得心高气傲,况且,许烟雨往日里待见的人也只有朝阳与忠月,难免会让不少丫鬟心生心生妒忌。
从朝阳房里出来后,许烟雨便去到了白蘘荷的屋室里,白蘘荷的衣服是粗衣,却依然很是干净,面上的胭脂也应该是擦了写,但是面色有些苍白。
白蘘荷跪坐在案桌前,身侧还有着包袱,只是一把陶笛放在了手里。
“王妃娘娘。”白蘘荷行礼道,举手投足之间依然可见那礼教的熏陶,但却没有情感包含在其中。
许烟雨看见案桌前放着一杯茶水,白蘘荷面前也有一杯,“你在等我?”
“不是,”白蘘荷淡淡一笑,“我在等齐王殿下,不过,殿下应该不会来了。”
看着许烟雨迟迟不落坐,白蘘荷像是明白了什么,问道:“是怕我下毒吗?”蘘荷静静喝下许烟雨面前的那杯茶,“我怎么会害殿下呢?”
许烟雨见此,便也跪坐在了案桌前,
“王妃娘娘,其实,我听羡慕你的,你得到了殿下的爱,”白蘘荷将水壶里的茶水倒进了原先许烟雨的那个杯子,“但是,我的嫉妒超过了我的羡慕。”
“所以,你就杀了陈嬷嬷?”许烟雨静静地看着白蘘荷倒茶。
“我没有杀陈嬷嬷,我也没想过要杀她,她待我很好,我情愿当时我就被查出来,这样嬷嬷就不会死了。可是,”白蘘荷将茶水一饮而尽,“可是啊,当时我沉默了,迹夜要杀嬷嬷的时候,我的没有选择就代替我选择了一切。”
“王妃娘娘,你知道吗?”白蘘荷又倒了一杯茶,“我啊,本来有那么一丝期望,期望陈嬷嬷倒下的时候只有你在,这样,那封遗书就不用放了,你也有洗不清的罪名了……毒发明明是一炷香的时间,可她,她还是强撑着将你领到殿下面前,让你受到庇护……”
白蘘荷再次一饮而尽,显然是要将这茶水当做酒来喝。
“白蘘荷……”白蘘荷苦笑两声,“庶氏有嘉草,攻襘事久泯,事久泯……”
“你对我就那样恨吗?”许烟雨久久才说话。
“不是恨,王妃娘娘,是嫉妒,”白蘘荷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还没有喝下去的茶,倒映着自己的面孔,“王妃娘娘你懂吗?是嫉妒,我的期望太大了,嘉草?家草?家草怎么能配期望?怎么能配嫉妒?”
“你是在劝你慷慨大度,心胸宽阔?还是在劝我要深明厚慈,善解人意?”许烟雨看着那茶杯中白蘘荷的倒影,语气甚至有些冰冷,“没有我的存在,你以为殿下身边不会再有下一个齐王妃吗?”
许烟雨语气很是冷淡,眉眼也不带一丝变化,“你想要的无非就是殿下,想要的得不到,就来劝我让位吗?你凭什么劝我大方?”
“还有,”许烟雨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已经有些迟缓的白蘘荷,“难道你在沉默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个结局吗?就没有想过陈嬷嬷会死吗?”
“你的不做选择已经是你的选择了,你的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你选择了让陈嬷嬷替你……”许烟雨嘴角不禁失笑,“可惜,陈嬷嬷还在我面前说过你的好话,生怕我会因为殿下牵连到你……”
白蘘荷却是处变不惊,紧握着手中的陶笛,强撑着身体,“王妃娘娘,”白蘘荷吸了一口气,重新倒了一杯茶,可茶壶中的茶水所剩无几,只能倒出半杯来。
你看,就连一壶茶也容不下她了,蘘荷不觉苦笑,“那你呢?你进王府的时候,你也没有做过任何选择,任由着事态的发展,是什么时候让你做出选择的?或者说,你谁让你做出了选择?是殿下?是你?还是你的心?”
这句话,更像是内心的对白,突然让许烟雨有些空洞。
白蘘荷说得对,许烟雨刚进王府时,所想的不就是保护好自己性命,好好活着吗?是谁让她做出了第一个选择?随后的选择接连不断?是殿下?还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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