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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是白色大众,季岚把包包扔在副驾上,上车呆坐好一会儿才开车往家去。
进门即听见一阵标准流畅的英式口音,伴随着中文的讲解,她母亲季琬琰在录网课。
因此没有进去打扰,她默默喝了一点儿水,洗了个澡便去午睡了。
旅途疲乏,这一觉黑甜,直到下午六点,季琬琰进来把她叫醒吃晚饭。
母女二人随便聊了些家常琐事,饭后,季岚从背包里拿出电脑,还有一本黑色笔记。
回到房间里,她打开台灯,不知道在想什么,望着桌面玻璃下压着的那张儿童画,眉头紧锁。
一只画了一半的兔子,颜色是红色,圆不圆方不方,不过是孩童画的粗糙稚嫩线条,谈不上什么构图,仅仅是信笔涂鸦。
快叁十年过去了……
“岚岚,”季琬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声音柔和地,“这一次也没有线索么?”
“嗯,”季岚闷闷地,“当事的老警察说,绝对不可能是他,当时审问得很彻底。”
翻开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她在顶头的“1989.5.10洪堡村连环奸杀案”上用红笔画了个叉。
前面十几页分别记录着1986,1987,1988……月份各自不同,有的四五起,有的一两起,都是当时各地警方破获的一些恶性连环凶杀案。
十几页都只有一行标题,没有线索,季琬琰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有些心疼。
“妈,”季岚不是第一次感到沮丧,“总是找不到的话,那姑娘有没有可能还活着?按年龄算,她现在快四十岁了吧。”
过了那么久,原本鲜明的,她跟随任静熙参与的第一桩案子,侯家村连环杀人案几乎落灰了,唯是村中那老妪浑浊的双眼仍然记忆犹新。
白发苍苍的瞎眼老人在她和老师面前颤巍巍地跪下,带着十岁的孙女给她们重重地磕头,几下磕得额头血肉模糊,拉都拉不住。
她的小孙女于1986年4月失踪,时年才满3岁,门口只留下这张画了一半的画,生死不明。
县警局一度投入人员寻找侦查,可无论是尸体还是活人都不知所踪,二十多年过去了,老人听说县里又有来查案的,硬守了几天,恳求再想办法寻找孙女。
情形万般可怜,老人哭得撕心裂肺,无论死活只求一个明白,这也是季岚坚持这么久的原因。
“现在的通讯和交通不同以往,不少地方清理冤案疑案,拐卖嫖娼涉黑的组织打掉了不少,加上这些年的人口普查,可我和老师这些年问了不少,都没有符合的。”
她一页页翻着自己列出来的重大案件,最后停在1998年的那一页,“十年,以十年为界限,往后的刑侦技术越来越先进,监控也逐渐完善,如果再后面的案子里都没有她,那么……”
不忍心说下去,季琬琰知道她的意思,十年,要么是真的还活着没被找到,要么就是还有案子藏在阴暗处仍然没被发现。
“妈,”季岚抬头看她,眼神无助,迷茫,“您说,那孩子会不会被埋在没人发现的地方?”
她的奶奶直到死也不瞑目,她的姐姐还在执着地每月去警局询问,还在等着她的消息……
“我们也在坚持不是吗?当地的警方,你,还有任静熙,大家都还在找。”
季琬琰安慰着她,“只要还在寻找,总有一天,无论她在什么地方,一定会找到的。”
“……嗯。”
掌心传来母亲的温暖,季岚多少感到了一些平静和安心,正自想着下一个案子的情况什么时候能反馈回来时,突然听见季琬琰说:
“嘶,九七年,九七年你没写案子吗?我记得那年有一个……”
“有什么?”
受害人和被害人都清清楚楚的案子不在季岚的考虑之内,她一直核查的是那些连环凶杀案,有的受害人身份当时没有查明,可能会有线索。
九七年有几起杀人案清清楚楚,她不记得其中有破获得的连环杀人案。
她疑惑地看着母亲,季琬琰犹豫了一会儿,“其实我不知道清楚的内情,这案子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可能是被封存了吧。”
封存?一切忽然变得扑朔迷离,季岚追问:“为什么封存?难不成……”
“我不知道具体的,很可能是因为严芮吧,”季琬琰皱眉,看看女儿,欲言又止。
思虑了许久,眼看季岚不问不罢休才终于说:“叁年前我去山城给一家企业做培训,找严芮一起喝酒,她醉了,跟我说了件事。”
“虽然只说了一点点,不过……呃,岚岚,你听说过一个女人,叫傅朝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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