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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眼前那人单边嘴角上扬露出几颗牙齿。看到这抹微笑,范夏轩心头一紧。
「好啊!」纪冉笑着说声好。当范夏轩下意识以为纪冉答应了自己,回神过来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只是很稀疏平常的一个声音,就像之前还在跟自己说话那样平淡的语气,此时却如同地狱来的死神般,降临这个世界。死神的一个命令,周遭的鬼怪像是发现食物,一窝蜂的衝了过去。恶狠狠地把自己撞开,最后重心不稳恰巧跪地在纪冉面前。
那群人把赵宇安全包围住,这是自己跪地前最后看见的。儘管看不见,但是赵宇安的吶喊声、求饶声盖过那群人兴奋的吼叫,一点也不剩的跑进耳膜。范夏轩发现自己早就在发抖了,跪在纪冉面前看着他一尘不染的鞋子。
儘管没抬头,范夏轩感觉到纪冉弯下身蹲着,像那时一样蹲下带起的一阵风让鼻子闻到少许的棉被味。那味道仍然一样,但是在以往会让自己感到安心的气味却在此时让人不寒而慄。
在纪冉蹲下的瞬间,范夏轩感觉到头顶传来那不属于自己的温暖轻抚了几下便收回手。
「告诉我你想怎么做?」纪冉不同于过往,他用气音说话。这过大的反差让范夏轩以为眼前的是别人。
「.......」
「你只要告诉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前提是你要说出来,好吗?」眼前出现一隻手抵在下巴,强迫范夏轩抬起看着他。奇怪的是自己视线模糊,眼睛难道沾到什么东西吗?甚至还有水从脸颊滑下。下雨了吗?
「哭什么哭?弄得我好像欺负你了。」又是这句话。但是纪冉的确没说错,他没有欺负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自己的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他知道纪冉想要看见什么。
范夏轩开口了,这时才注意到嗓子卡着了,他轻咳一声。才懵懂的察觉到自己原来哭了。
「让......赵宇安走吧!以后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要牵涉到别人。可以吗?」这声音轻到以为自己没发出声音。
纪冉温热的指腹轻抹过被泪水佔据的双眼,很轻很柔。像是被羽毛扫过般的搔痒。
干扰自己视线的泪水被抹去后,这时便看清眼前的那人。他低着头对着自己傻笑,因为低头俯视的关係让他本来就有点过长的瀏海稍稍盖住那一直不变的清澈双眸,范夏轩又看见那双眸里倒映着如此狼狈的自己。
「好,你说的都好。」纪冉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顶,像在抚摸小动物那样顺着毛发的生长线顺着摸了下来。坦白说很舒服。
「好了好了,收工。」纪冉站起身,双手拍了拍发出清脆的声响。明明那头的嬉笑声肯定会盖过拍手声,但那群人却意外的停止声响。随后可以听出他们离开的步伐。
事情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像场闹剧般。但是微微发抖的四肢真实地告诉自己,这不是闹着玩的。
范夏轩抖着四肢缓缓站起,却因为长时间跪着加上过往的旧伤,膝盖一软重心不稳又往旁边的泥地倒去。变成侧躺的范夏轩看见站在大树下的赵宇安,心跳少了一拍。
嘴里想说些什么,却惊觉自己无话可说。道歉吗?问他还好吗?范夏轩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眼前那娇小的人得承担多少耻辱。赵宇安从头到尾都不该出现在这边,更不该变成这副模样。他只是个在这场闹剧中很无辜的牺牲品。而自己却完好如初。
赵宇安倚靠着背后的大树。一直都很柔顺的发丝却变得如此杂乱无章,盖住他的双眼。白皙的肌肤更是出现好几道明显的划口,在几近苍白的脸颊上特别醒目,却又惨不忍睹。他身上的校服被扯得零散,衬衫上的釦子好几颗都不见了,只剩下空有缝线的衣服罢了。衬衫上半部因为没了釦子的支撑而露出原本包覆的紧紧的胸膛,更露出一大块肩膀。随着风的吹拂,被划破好几道口子的胸膛随着那人的情绪不稳而大力起伏。
赵宇安为何会这副德性以及刚才那群人对他的企图全部一股脑儿衝进脑袋里。想起自己要是再晚一步,赵宇安会被他们做出什么事。一想到这嘴里忽然泛起一股酸味,胃里正大肆翻腾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衝到咽喉。他想吐。
他还没来得及去看赵宇安的状况时,有人把自己强行带走。而自己明明可以藉机更清楚的看赵宇安的情况,却始终抬不起那视线。
纪冉拉着范夏轩走出校园。自己像隻小狗乖巧的跟着主人走,连要去哪里都不知道。他们经过几个人群较多的大街;走过万籟俱寂的偏僻小巷。他们漫无目的地走,谁也不打算先打破寧静。而从校园握到现在的手一直没放开过,手里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汗。面对旁人偶尔看来的视线,范夏轩一律无视,更是没有心思去在意。
走到半道范夏轩看见一间速食餐厅,看着里头的服务人员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还要上班。
范夏轩停下脚步,而纪冉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出现一抹力气不让自己行走而转过头。范夏轩这才注意到纪冉的表情。跟平时......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有些兴奋。
「怎么了?」
「我还要上班。已经迟到了。」
「......」
到店里时已经迟到一小时了。虽然范夏轩中途有先打电话过来,到场时仍感到愧疚。
「夏夏你来了!」站在咖啡机前泡咖啡的店长一听到门铃声马上抬头。
「抱歉,我迟到了。」范夏轩小跑步过去,毕竟让店里的伙伴还要连自己的工作一起包办,当然良心不安。
「没事。那是你朋友吗?」店长看了眼从门口慢慢走进来的纪冉。
「呃......嗯。」朋友吗?
「夏夏,你好脏。去洗脸一下吧!」店长皱起眉头,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往后倒退几步,掛在单耳上的银色耳环也随之摆动几下。
范夏轩反射性地摸了脸颊,指腹上满是灰尘还有些许泥土。在低头看看自己,制服衬衫全是被泥巴佔据的痕跡,东一块西一块在洁白的制服上特别显眼,像头乳牛。
待范夏轩全部处理好后,出来发现纪冉就坐在一个靠窗的小位置上,很不起眼。他桌上空空如也,就一双手臂横躺在桌上,他正看着窗外发呆。难不成要等到他下班?
「夏夏,那个人不是上次其中的一个吗?你被他欺负吗?」店长眼明手快,趁着自己还没上岗位时把自己拉去一旁咬耳朵。
「啊......不是的。他没有......」他没有欺负我。这句话始终卡在喉咙出不来,像是什么魔咒般。儘管范夏轩一直说服这满是漏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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