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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扑通一声。
&esp;&esp;绞住褚信芳脚腕的枝条忽然松开了,褚信芳重重砸落,额角磕在掀起的地砖上,鲜血哗的涌出,把一只眼睛前的视野都染红了。
&esp;&esp;她根本顾不上疼痛,哪怕摔得七荤八素,胃里翻江倒海,随着江雪溪在耳边厉喝,她还是立刻挣扎着爬起来往外跑,中途被根系绊倒两次,踉踉跄跄冲到石阶边缘,被狂奔下来的褚太守一把抱住。
&esp;&esp;小道童同样落地,这孩子比褚信芳更早被吊起来,吊的也更高,这一下连腿都快摔断了。离得最近的一个道士咬牙冲过去,抱住他就跑,跑到一半那根系又开始汹涌绞缠,眼看要把二人再度吊起来,凛冽剑光划破天际。
&esp;&esp;春风渡终于到了!
&esp;&esp;半空中景昀发现不妙,碧水芙蓉掷出,斩断了即将吊起道士的根系,折身急速上冲飞回景昀手中。下一刻景昀按落春风渡,降落在了正殿屋脊之上。
&esp;&esp;夜色中,她绛红裙摆飞扬飘舞,面色清寒有如霜雪,浑然一幅仙人气派。即使她穿着的绛红衣裙是破破烂烂的婚服,怀里还抱着个人,也丝毫无损仙家风范。
&esp;&esp;江雪溪收回神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然而移神消耗太大,他从景昀怀里站直身体,按着眉心摇晃了一下。
&esp;&esp;屋檐下褚信芳的阴沉木人刚刚脱手抛出,看见江仙长摇摇欲坠,顿时想起了他的叮嘱——“木人受损,我的神魂也会震荡,万万不可使木人受到半点损伤!”
&esp;&esp;她心里咯噔一声,脸色都白了。
&esp;&esp;一条根系被斩断,老树似乎辨认出了景昀就是重伤它多次的人,枝条狂舞蔓延,向着没来得及逃离的人绞去。
&esp;&esp;“快逃!”景昀清喝一声,一手握住碧水芙蓉,毫不留情斩向蔓延的枝条。
&esp;&esp;这棵老树只是受了香火祭祀,毕竟不是真神,充其量算个颇有机遇的树灵。它相继遭遇景昀江雪溪数顿毒打,饶是能借香火之力恢复,也到了强弩之末,借助死人皮囊逃脱不得,不得不以真灵强行闯出山洞回到本体中。正迫不及待要抓几个人吃了恢复体力,偏偏这一对少年男女半点活路不留,居然已经追了过来。
&esp;&esp;老树心中恨意可想而知,它这一刻就算立刻死了,也恨不得拉景昀下去陪葬。枝条凌空伸展,毒蛇般绞杀而来。
&esp;&esp;景昀不闪不避,提剑迎上,百忙之中朝江雪溪看了一眼。
&esp;&esp;江雪溪会意,咬破食指,凌空以血勾画灵火符文。掌心生出一簇跳跃的火焰,便要催动灵火。
&esp;&esp;这树即使修炼再久,本体依旧是树,改不了怕火的习惯。景昀剑气纵横身形如风,封死它枝条伸展去路,而道观中的人已经趁机跑远了,老树根系够不到。
&esp;&esp;江雪溪轻声念诵口诀,掌心火焰凌空一抛,触及血写的符文顿时暴涨,近丈的灵火升腾而起,朝那老树扑去。
&esp;&esp;这一天下来,景昀着实吃了苦头,但这老树更是强弩之末,灵火不是凡火,无论它再怎么挣扎,一旦沾上,倘若不立刻扑灭,也就只能被烧成一堆灰了。
&esp;&esp;江雪溪脚下剧烈震颤,他低首,只见那老树发狂,条条根系破土而出,穿透了道观正殿的墙壁,拳头粗细的树根从下而上刺来,江雪溪纵身离开正殿屋脊,反手便将灵火抛了下去。
&esp;&esp;嗤啦!
&esp;&esp;灵火甫一沾上树根,火焰顿时再度升腾暴涨,映亮了半边天宇。老树吃痛之下彻底发狂,顷刻间青砖地面簌簌碰撞,其下泥土中仿佛有巨蟒翻滚。与此同时枝叶尽数怒张,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延伸,横扫拍击,只一下就打塌了正殿半面墙。
&esp;&esp;这老树显然已经回天无力,但它垂死之前发狂造成的破坏也不小。江雪溪持剑和景昀并肩迎上,眼看着无数枝条上下左右汹涌而至,活生生便是一个遮天蔽日的笼子,连映亮天际的火光都被压得暗淡下去。
&esp;&esp;远处大地开始震颤。
&esp;&esp;老树在这里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树大根深,它发起狂来,不但道观屋宇难保,就连临近几条街怕都要房倒屋塌——但这并不是最要紧的,景昀最担心的是,它会引发整个燕城地动。
&esp;&esp;灵火越燃越烈,已经沿着根系快要蔓延上树身。老树的挣扎越发剧烈,江雪溪险险避开,差一点就被穿在枝条上。他顾不得后怕,侧耳倾听,面色微变。
&esp;&esp;房屋倒塌和地面开裂以道观为中心,正朝四周迅速蔓延,转瞬间已经波及数条临近街巷,如果任它再这么挣扎下去,不知道还要波及多少人。
&esp;&esp;景昀唤道:“师兄!”
&esp;&esp;江雪溪抬眼,二人在空中对视。
&esp;&esp;“朱雀剑阵。”景昀轻声道。
&esp;&esp;江雪溪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反对。
&esp;&esp;此时此刻,唯有朱雀剑阵有可能束缚住这发狂的老树,但剑阵乃是道殿高深阵法之一,布阵者通常需要三人以上,景昀与江雪溪人数都凑不齐,只能强行燃烧灵力维持阵法,如果这老树冲破剑阵反扑,二人连逃离的力气都未必剩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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