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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衡没有答话,也没有露出反对的意思。
犹豫片刻,郁慈还是上前去捧骨灰盒,刚一入手,眼睛就睁大了,侧头不可置信地问:“你骗我?”
木盒轻荡荡的,分明就是空的。
少年蹩着眉尖,瓷白的脸蛋因为又惊又气晕染开一层浅浅的霞色,反倒显出几分生气。
贺衡终于动了动眼,口吻平淡地反问:“我怎么骗你了?”
“这盒子里根本就没有骨灰。”见他不承认,郁慈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如果,骨灰真的已经被用来做了什么,那么贺月寻……惊讶褪去,随之席卷而来的是浪潮般的惧怕。
泪水又一次让那双乌润的圆眸蒙上一层袅绕的雾,贺衡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睨着少年。
郁慈喘了几口,没有后退,仰着头执拗地问:“贺月寻的骨灰呢?”
“毁了,丢了,还是让人拿去做法了,你想要哪一个?”贺衡眸珠未动,盯着少年接下来的反应。
郁慈大脑空了一瞬,泪珠一滴滴落下,神色苍白到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唇瓣翕合,声音很轻很轻:
“……你说什么?”
他真的连他兄长的魂魄都不肯放过?
为什么?难道他们就真的到了这种地步?
贺衡睨了眼脚边摔开的木盒,少年哭得连手中的木盒跌落都没发觉,他勾了下唇,露出几分自嘲。
下一秒,他依旧神色冷淡,仿佛从未溃败,从未显出过软弱。
“你从没想过,我并未骗你。”
在少年眼里,他自私、冷漠、专横,永远是贺月寻的反面,是少年不喜的堆砌词。
郁慈呆滞地抬眸,一颗晶莹挂在湿黏的睫羽上,脸上似闪过怔愣、欣喜、怀疑,又像只是单纯的不解。
“你没有骗我……?”
贺衡:“棺椁里从来都是空的。”
略一停顿,他掀起薄薄的眼睑,神色讥讽:“贺月寻至始至终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明明跟我是一样的人,只有你看不穿罢了。”
一直被藏起的阴暗终于被撕破,天光照进,在这一刻他经年压抑在心底的东西得以窥见——
他嫉妒自己的兄长。
郁慈眼睫颤动,像被吓到一样下意识垂下眸。他掐着手指,竭力找回自己的神志。
“他的骨灰是被他自己藏起来了吗?那我……我就不带了……”
一声冷笑从头顶传来,郁慈心底顿时生出一股不安,下一刻,他被掐着脸抬起来。
“贺夫人?我是该这么叫你吗?”
贺衡眸里此刻像淬了冰,要将少年的肉一点一点刮下来。
不待郁慈回答,他嗓音又变得轻缓,仿佛说给自己听:“可你明明该是贺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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