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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到了此等境地，朕依然给你留了一条活路，只要你愿意走，朕不留你。”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非要逼朕亲手杀死你？”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许久之后，陈萍萍盯着皇帝一字一句问道：“我回京，只是要问陛下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杀她。”

灰蒙蒙的天，阳光不能穿透，整个皇宫，笼罩在乌云之下，死一般的沉寂。

庆帝的面色有些微微发白，他难以置信，许久之后，他轻声说道：“就为了她……你竟然背叛朕？”

这句话里所蕴藏的意味很怅然，很悲哀，还有一种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愤怒。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陈萍萍叹息着说道：“我这一生，从未见过像她那样的人，她像一个仙女一样降落到这片凡尘之中……而你，却杀了她。”

“朕没有杀她。”庆帝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他内心最深的隐疾，而陈萍萍就这样将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您没有杀她？”陈萍萍的声音冷漠到了极点：“那她是怎么死的？”

“不要再让皇后那个蠢女人背这个黑锅了！”陈萍萍的眼光就像两把刀子一样刺向皇帝：“当年你调走了我们所有的人，又挑得皇后那个蠢货发疯，再让秦业在一旁注视操控。这看上去虽然简单，但实际上却是无比困难，当中的环节只要一处出问题，她就不会死。”

“您甚至不惜动用神庙的力量”，陈萍萍嗤笑一声：“机关算尽就为了把老五调开，您这个大宗师，也会怕吗？”

“后来，我们替她报仇，扫荡干净了庆国内所有的顽固王公贵族，那一夜京都流了多少血？皇后和太后的亲族全部被杀光，所有的绊脚石都铲除干净，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碍你的决定了。”

“如此简单而完美的谋划，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陛下您才能够营织的出来。”

“如今知道真相的人，都埋在黄土之中，您自然可以理直气壮对天下说，您没有杀她。”

“然而……”陈萍萍摇着头，“你永远说服不了你自己，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杀了她。”

庆帝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一直平静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他沉默许久之后轻声说道：“不错，是朕杀了她。”

旋即，他睁开了双眼，眼眸里一片平静与肃然，说道：“那又如何？”

只是四个字，却生出了无尽的寒霜，将整座冷沁沁的皇宫都笼罩了起来。

庆帝一脸漠然，冷冰冰嘲讽道：“所以就是为了她，你就背叛了朕？莫非你这个阉人，也会喜欢女人？”

陈萍萍缓缓垂下眼帘：“我说过，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

“莫非朕对你不好？”庆帝的目光在陈萍萍的脸上，有些无奈。

陈萍萍似笑非笑地望着皇帝：“她待我好，是像朋友一样待我，陛下待我好，是像奴才一样待我，这能一样吗？”

“她从来不因为我的身体残缺，而有丝毫不屑于我，她以诚待我，以友人待我，那我一生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陈萍萍眯起眼睛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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