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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起初拽着他肩上的布料，拧出一道微妙的褶皱，而后往下落，落到他腰间，牵扯着他的身体俯向她。

他收紧手指，冰袋外侧的水顺着她脊骨的走势滑落，惊起阵阵战栗。他的呼吸声粗重起来，而她不识好歹地将额头抵上他肩膀，手指抓紧他劲瘦的腰，带着哭腔恳求：&ldo;不行的……&rdo;

他垂下眼看她，眼尾狭长，眸中是一闪即逝的火光。忍了半晌再开口，说话的样子铁石心肠：&ldo;你不是晕船吗？不管用？&rdo;

她这才顿声，感受了一会儿，小声回答：&ldo;管用。&rdo;

路焱松手，冰袋沿着她脊背滑下去，蹭了下床单，最终落上地板，溅开一滩水渍。钱佳宁从他怀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拉上后背的拉链。

他扶了下额头，说：&ldo;你回去吧。&rdo;

她点点头，碎步跑出房间。他随手拿过另一个冰袋，直接覆上自己脸，冰得眼皮都睁不开。

的确是疯了。

结果连十分钟都没有，她又来了。

打开门的时候，路焱出离暴躁。

钱佳宁抱着被子往他房间里一窜，低声说：&ldo;我给我妈留字条了，我说我一个人不敢睡，来你这儿了。&rdo;

路焱心想：我他妈的啊啊啊啊啊啊操！

别的房间都睡了，他不好开着门嚷嚷，把门一撞，咬牙切齿地说：&ldo;你多大了？你幼儿园？我他妈是个男的你来找我睡？怎麽睡？你给我讲讲怎麽睡？&rdo;

钱佳宁把地上的拖鞋踢了踢，又把那片水渍擦干，然后把自己被子铺到地上，折成两层。

我睡地上。&rdo;她说。

路焱说：&ldo;你放屁！&rdo;

钱佳宁：&ldo;那……你睡地上？&rdo;

他瞪她，心道半夜给她拖去甲板扔海里也没人知道。

你给我回去。&rdo;他说。

我不要……&rdo;钱佳宁哭丧着脸，&ldo;我妈一直不回来，我一关灯就听见外面海风呜呜的，好像有鬼在哭……&rdo;

你说这片海是不是死过人啊……&rdo;

那个海面好黑啊，底下是不是有东西啊？我刚才还看见窗户外面有影子在闪……&rdo;

说着说着，船舱忽然一晃，房间里的灯明明暗暗，吓得她一屁股蹲下，抱头大喊：&ldo;对对对，刚才房间里就这样，路焱你别赶我走……&rdo;

她正唠叨，领口一紧，人被他拎起来扔上床。路焱捡起她被子扔她身上，又把自己的拖下来，像她刚才一样折成两层。

她取得居留许可了。

虽然许可发放人心情不是很好。

路焱黑着脸把灯关了，钻回被子，抓了几件衣服过来当枕头。钱佳宁悄无声息地缩在床上，听见他说：&ldo;怕黑怕高怕毛毛虫怕晕船怕海怕风怕鬼！&rdo;

钱佳宁立刻响应：&ldo;我可真是个废物！&rdo;

路焱：&ldo;你知道就好！&rdo;

她终于老实了，他终于能睡了。

地板很硬很硌，不过他倒从来不挑这些，有个地儿睡觉就不错了。谁知当房间归于黑暗寂静，他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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